中秋联文十虐梗(二):参商如宿

十虐梗之爱恨糊涂

洛子商x宁致远


洛子商有两次溺水的经验。

那样炎热的夏天,烘得有些温的水格外残暴,从他的七孔中灌入,从他憋着的呼吸里溢进他每一个毛孔,碾压过他的肺,再到其余的五脏六腑。他能感觉到痛苦的窒息让他的脾脏在体内被撑爆,血找不到出口,只能被灌到体内的水稀释,在肾脏内乱窜,体温逐渐冰冷下来,纵使抬头看着水面上有光,却怎么也挣脱不了身上的枷锁,只能在绝望中等待死亡。

这是一个极致痛苦的过程。

但很有意思,恰好是这样的痛苦,成为洛子商存在的意义。


1.

洛子商常常会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宁致远的时候,就是在这样冷的水里。


那是他的第一次溺水。


那天他被推进水里,腿上的枷锁让他无法挣扎,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宁致远来了。


如光从太阳中走来,拨开重重的迷障,向黑暗而来。


等把濒临死亡的他救起,又给他做了人工呼吸直到他醒来,宁致远才舒了一口气,捡起旁边的衣服一脚踹在那些推他的人身上,像一只小豹子,指着还处于死而复生的迷茫中大口喘气的他,恶狠狠地跟那些人说,“他是老子的人,谁敢动他一下试试!以后再有这种事,就看看能不能承担在我宁致远头上拔毛的后果!”


人都是趋光的。


所以那么的理所当然顺理成章,洛子商疯了一样想要抓住那道光。


2.

洛子商和宁致远本不应该相遇的。


一个是骄傲放纵在鲜花簇拥下锦衣玉食长大的大少爷,一个是自卑内向四处打工普通平凡的孤儿,像两条平行线,他们永远不会有交集,也不应该有交集。


偏偏,宁致远救了洛子商。

习惯被沉在海底的人,遇到了他的浮木,慷慨地让他抓住。


于是那样矜贵骄傲的人,像一颗种子埋在洛子商荒芜的心底,扎了根,发了芽。被蛊惑一般,洛子商甘愿成为那一群追随者中的一个。


因为宁致远没吃早餐,洛子商就逃课去给宁致远买;因为宁致远说口渴,洛子商就掏光所有的钱请宁致远所有朋友一起喝饮料;因为宁致远懒得写作业,洛子商就把他们所有的作业接过来一起写……只要宁致远愿意对洛子商笑一笑,都是值得的。


后来的洛子商常常在安静得过了头的房子里等待着那扇永远不会被第二个人打开的门时会想,他如果不那么贪心,不越过那条线,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的后果了。


如果他愿意守着那条线,只做宁致远的朋友,又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只做宁大少爷的小跟班,那么他在努力满足宁致远每一个小愿望后,还能获得太阳的眷顾。


可是,他并不后悔。


3.

洛子商的第二次溺水,是在八年后。


那天,他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宁致远。


宁致远又一次救了洛子商,只是这次恶狠狠地给的是还躺在地上的洛子商一脚,“你他妈再掉进水里你看我还救不救你?!”


洛子商想说,他不会碰水了,不会再让致远生气了。


可一如每次,宁致远懒得听他讲话,毫不犹豫地转身推开人群走远,只给洛子商留下一个渺茫的背影。但也同样,洛子商一如每次,也都会慢慢地跟在宁致远后面几步的位置。


那是宁致远默许的,两个人距离最近的位置。


3.

洛子商已经跟着宁致远将近两个月了,每天形影不离,就好像回到大学宁致远刚刚救了洛子商那段时间。


那时候两个人还没有过争吵,也没有怨恨,更没有相互折磨。


这两个月,洛子商看着宁致远着装整齐走到富丽堂皇的办公楼工作,看着他有条不紊指挥着人操办各种事,也看着他白天黑夜常常喝醉后一个人跌跌撞撞跑到一棵树下思考人生。


一棵长在一颗小坡跟前,似乎不会受季节侵袭,永远都是郁郁葱葱的样子的,a大里面最普通的树。


但今天注定和往常不同。


宁致远在喝了酒后,虽然照常来到树下发呆,照常抱着树喃喃自语,也照常没听见回复后生气地站起来指着树骂。


“老子跟你说话听没听见?”

“你是傻子吗?这么老大个就不会讲话?”

“真是够没用的,还是那么讨人厌!”

……


洛子商确实偶尔也想去问问宁致远怎么了,他们也没多长时间没见面,怎么宁致远就看起来不太正常的样子了。


但转念一想,或许这是宁致远的新习惯吧。


未经他人事,莫论他人非。


不然宁致远又生气不让自己跟在他后面了。


“啊!”

洛子商还没说服自己,准备离开的宁致远就被什么绊倒,连拿着的酒瓶也在地上碎了一地的残渣。


来不及多想,洛子商快步走上前想把宁致远扶起来。


“你敢?!你碰我一下试试!”

就差一步,宁致远的斥责怒骂在脑海中响起。


洛子商停在了原地。


是了,他怎么差点忘了呢。

宁致远最讨厌的就是洛子商。


不止一次,宁致远喝醉过后回家,洛子商想扶起宁致远都会被远远遏止,接着扑面而来的就是宁致远的厌恶。


宁致远从来不让洛子商碰他一下,因为嫌脏。


“致远,你在等什么?”

程何跑过来,路过洛子商,把自摔倒后就一直在原地不动的宁致远一把拉起。


宁致远却甩开了程何的手,仰着头看着程何,睁大的眼睛有些迷茫,“洛子商呢?他为什么还不来扶我?”


程何愣了愣,拳头攥得死紧,似乎还是按不下脾气,又松开手上前揪起宁致远的衣领,“致远你疯了吗?洛子商早就死了!”

“他已经跳湖自杀了!”


4.

程何说得对,洛子商已经死了。

死在第二次溺水的时候。


宁致远没能救下洛子商。


但洛子商仍然很感谢宁致远,因为宁致远为他置办了一个简单的葬礼,虽然宁致远在葬礼的最后也没出现。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不会有任何人出现。


从见到宁致远的第一眼开始,洛子商的人生、活着的意义都只围绕宁致远一个人,根本没有任何朋友。


就连大学毕业后工作,洛子商也辗转着找工作,一次次被炒,所以连普通到泛泛之交的同事也没有。


洛子商死后,在奈何桥前遇见了无心大师。

无心大师问他,“你怨气过重,无法入轮回。为何而怨?”

“我已经忘了。”他说。

无心只是看了他很久,说,“回去吧。”


5.

洛子商跟着宁致远回到了他们两个曾经的家。


这也是他不在后宁致远第一次回来。


“噼里啪啦——”

“砰——”


洛子商站在玄关,看着宁致远把玄关的鞋架踢开,把桌子上的花瓶摔碎,把客厅的窗帘扯下来,走进厨房把所有锅碗瓢盆全部扫到地上……直到将所有洛子商精心布置的一切全部毁掉后,宁致远才魂不守舍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没有任何原因,也没有任何理由,这只是宁致远的常态。


宁致远怨恨一切和洛子商有关的东西。


洛子商所有的精心布置在他眼里都是自己被洛子商欺骗的佐证,都是恶心的。


只是这次,洛子商没办法收拾了。


看着穿过自己的手掌心的陶瓷碎片,洛子商慢慢站起来,沉默地站在原地,等着宁致远的咒骂。


“洛子商你真是让我恶心透了!”

“我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人?”

“果然老鼠就该待在臭水沟里,我最后悔就是大二的时候救了你!”

……


其实宁致远并不常回这个家,偶尔回来都是恶心洛子商的。


他带各式各样的人回到属于他们的“家”,故意在洛子商面前拥抱接吻,甚至连滚床单都丝毫不避讳洛子商这个大活人。


那些人或许是模特,或许是他的秘书,还有他酒吧初次见面的人,只是无论是什么身份,什么性别,在宁致远眼里,都比洛子商干净。


偶尔不带人回来,也是为了更方便自己发脾气和侮辱洛子商后摔门而去。


洛子商本该习惯的。


6.

可是这次,洛子商一直没等到宁致远的咒骂。


宁致远一直坐在沙发上,周围的一片狼藉让他无处下脚,于是他圈起腿,安静地看着被撕下窗帘的窗,一直到日落,到天色暗淡,到明月高悬。


宁致远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在两人的关系中,宁致远似乎永远都在暴躁讥笑和嘲讽,而洛子商自然是剩下那个安静沉默忍受一切的人。


洛子商忽然觉得庆幸。


他们这样和谐相处在一个空间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自从洛子商做出那件背叛所有人的事情后,他就一直承受苦果到死。

就连死,也还没结束。


“嘚——嘚——”

是段度的电话。


和程何一样,段度也是和宁致远一起长大的兄弟之一,几人常常混在一起玩。


“致远,我攒了个局,出来玩啊!”

宁致远刚接通电话,段度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混杂着音乐声和尖叫声。


“不去了。”宁致远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快来啊,你都两个月没出来了!肖华可是说想你了,你怎么忍心让你的小情人独守空闺这么久?”


肖华。

洛子商有一点印象,好像是宁致远带过回来的人。


长得白白净净的男孩子,很乖,一声声“远哥”叫得很甜,也很有礼貌,见到洛子商也会点点头叫一声“子商哥”。


说起来,宁致远对谁都是上面,却唯独对洛子商,要做下面那个。


可能是嫌洛子商脏,更是不愿意碰他更脏的地方吧。


宁致远挂了电话,又看着窗外一会儿,才站起来打开灯,眼睛透过玄关看了一眼门,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拿了手机打开门走出去。


7.

富家公子哥们混在一起的地方无非就是酒吧,各式各样的酒吧。


宁致远来到夜色的时候,段度和程何几人都在。


肖华坐在段度的右手边,见到宁致远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向旁边挪了一下位置,怯怯喊了一声,“远哥。”


感觉到肖华的逃避,段度挑了挑眉,脸上看不出喜怒,转身扣住肖华亲了一口,才回过头打趣宁致远,“哟,这不是我们宁大少爷吗?怎么?当了两个月大情圣当腻了?”


“你再不出来我们都要以为你要为洛子商守寡了。”程何在旁边意味不明地接了一句。


宁致远冷淡地瞥了程何一眼,没有说话,顺势搂着迎上来的肖华的腰坐下,倒了酒慢慢喝着。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


段度尤其看不得这两人关系这么僵,吐槽起来自然也没轻没重,“程何你在说什么,洛子商哪比得上我们肖华半根手指头,还不如为肖华守寡呢。”


“说起来,洛子商这人看着挺乖的,没想到背地里居然能做出倒胃口这样的腌臜事。”


“果然是孤儿院出来的,没有一点家教。这种人,就应该待在最底层被踩着脊梁骨才知道自己的位置。”


眼看着段度嘴上没个把门,越说越过分,宁致远更是烦躁,揪过旁边肖华的脖子就亲了上去。


“远哥……别……”肖华被迫承受宁致远稍微有些凶的攻势,有些尴尬推着宁致远的胸口,最终还是反环住了宁致远的腰。


站在一旁的洛子商面如死灰。


其实洛子商并不介意段度的话,或者说,在决定下药录视频逼迫宁致远和自己在一起后,他已经习惯了宁致远身边朋友的冷嘲热讽。他只是没想到,和宁致远在一起那么久,他还会介意宁致远和别人接吻。


但即使如此,洛子商也不能做些什么。

曾经不能,现在更不能。


8.

“呕——”

“刷啦啦——”


或许是这两个月喝的酒多了些,宁致远还没亲肖华多久,就难受得一把推开他冲进了厕所。


“呕——”

这个场景对洛子商来说并不陌生。


他和宁致远在一起五年,宁致远无数次一身酒气回家,也是这样的。


吐的昏天黑地,又把所有见到的东西都砸了,才跌跌撞撞走回房间躺下。


不管多深夜,洛子商每次都会爬起来开灶为宁致远煮一碗小米粥,即使明知这一碗粥的结局是地上和他的脚背上。


“致远你永远都是这样。”

程何走了进来,看着宁致远不置可否地关上水龙头,在旁边抽出纸巾细条慢理地擦着手指。


“洛子商就算死,也换不来你的一滴眼泪。”


“与你无关。”镜子里的宁致远精致的眉眼没有半分波动,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分给程何,转身就要走。


“致远!”

宁致远走得太过不留情面,程何一慌,下意识抓住了宁致远的手。


“放手。”


“致远!”程何却不管宁致远眼中越发明显的冷意,抓着宁致远的手有点颤抖,“为什么……连肖华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知道我不碰朋友的。”宁致远甩开程何的手,这下连声音都带着刺骨的冷意。


“那……洛子商呢?”程何抬眼盯着宁致远,眼底都是疯狂,“为什么洛子商就可以?他还给你下药了!可是你甘愿被他威胁!明明可以找人搞死他你为什么还是留下他还和他同居!为什么!”


为什么?

洛子商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宁致远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吧。


得不到宁致远的回应,程何更是咬牙切齿,口不择言,“我有时候真是恨不得我才是那个下药的人。”


“程何,你疯了。”宁致远仿佛在看一个小孩子胡闹,“别再说这种话。”


永远都是这样。


对宁致远来说,程何千次万次的告白,都不过是玩笑,甚至比不上笑话一样的洛子商。


凭什么?

程何当然知道怎样激怒宁致远,只要……


“宁致远!你别忘了你对洛子商做过什么!”


只要是洛子商。


“刷啦啦——”


终于看到宁致远眼中的波澜,看到宁致远走过他,打开了水阀,程何觉得可笑,又有细密的疼痛慢慢噬咬着心脏,“你可别忘了,是你把洛子商叫过来绑着他看你和那些女人鬼混的,是你明明已经默认了他和你同居,你却到处宣称单身带各种人回去侮辱他还说他是你的钟点工的,是你骗他录下你们床上的视频发到他公司逼他被炒的,也是你下了死令不许任何一家公司任用他,逼他去做最低贱的服务员还叫人去把热汤浇在他身上的……”


“呜——”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宁致远狠狠把程何的头按下盥洗台,把水阀开到最大浇在程何头上,洛子商在旁边甚至能看到宁致远做这些事时眼底的冰冷,“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说!咳咳……宁致远……”明明整个脸在水里无法呼吸,程何仍在水里笑着,一字一句扎宁致远的心窝子,“宁致远……是你逼死洛子商的!”


“你闭嘴!”宁致远似乎被戳到痛处,抓着程何的头发揪他起来按到墙上,又伸脚踹了程何两脚,“你给我闭嘴!”


“宁致远!你敢做你不敢认!你不可笑吗!”


宁致远丝毫不留情,拳拳到肉打在程何脸上、身上,“我让你给我闭嘴!”

……


直到段度和肖华冲进来拦住发疯的宁致远,洛子商都只是在旁边静静看着。


其实程何说的他都知道,他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在承受应该的苦果。


他只是开始有些分不清宁致远到底在干什么了。


9.

“滴嗒……滴嗒……”

水还在流,溢过盥洗池落到地上。


程何早就被段度送到医院去了,洛子商站在原地看着宁致远靠着墙慢慢滑坐下来,关节的血,不知道是程何的,还是宁致远的,混杂在一处,滴在溢出的水里。


“洛子商。”

宁致远突然对着虚空叫了一声,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卫生间有些瘆人。


洛子商一愣,看向宁致远盯着远处放空的眼,确定宁致远并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我这样,你很得意吧?”


得意……什么?


“哈哈哈哈哈……”宁致远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混在笑声中有些破碎,“你一定笑死了吧?”


明知宁致远见不到自己,洛子商还是摇了摇头。


宁致远歪着头,清澈的眼睛印着明亮的瓷砖,“如果你在,一定会说没有吧?”


洛子商有些意外,又点了点头。


“骗子。”宁致远说。


10.

接下去的宁致远变得更加不正常,不仅回了曾经最讨厌的宁家,和宁老爷子吃了一顿饭,笑嘻嘻地打岔宁父的责骂,又抱着宁母一顿撒娇,还主动去医院看了程何。


更不正常的是,洛子商没想到宁致远会来这里。


孤儿院的大门前段时间已经被翻新,里面的设施也换过一轮,每个房间和教室也都装上了空调,跟宁致远第一次来的时候几乎完全不一样,要不是因为布局一样,宁致远都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年迈的老院长拄着拐杖姗姗来迟,见到宁致远,仔细扶了一下老花镜才辨认出来,“你是子商的朋友吧?”


宁致远顿了顿,淡淡“嗯”了一声。


“我知道,子商每次来都给我看你的照片。”老院长走在前面,带着宁致远慢悠悠逛着不算大的孤儿院,洛子商陪在旁边有些怀念地听着老院长絮絮叨叨,“真是没想到你会来,你是他过世后第一个来这里的人。难怪子商常跟我说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对他很好……”


“是吗?”宁致远停了下来,看着房间上写着的“子商”的小牌子,手指蜷缩了一下,“我对他很不好。”


“你救过子商一命对吧?”老院长顺着宁致远的目光抬起头看向那个名字,“子商一直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只要你对他好一点,他就会尽他所有的能力回报你。”


“你看到那个小牌子了吗?是孤儿院的孩子一起决定挪一间房写上子商的名字的,因为想一直记住这个对他们很好的大哥哥。”

说到后面,老院长有些哽咽,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继续说,“从小到大,子商都是最让人省心的孩子,又乖,又努力,念书也很勤奋,总是出去打工减轻孤儿院的负担……你来的时候也看到外面都翻新了,大部分都是子商这孩子帮忙修的,五年前他念完大学毕业后工作每个月都要寄钱过来改善孩子们的生活,有时间还会来陪那些孩子玩……”


宁致远静静听着老院长的话,想象着洛子商是怎样计较着将那本就不多的钱分出来寄给孤儿院,又是怎样在孤儿院陪那些孩子玩……


那个时候的洛子商,一定笑得很开心吧?


可是,他已经不记得洛子商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了。


宁致远一点点想着两人之间的回忆,但能想起来的只有自己是如何折辱那个那么好的人,如何践踏他的尊严,又是如何理所当然地厌恶他。


可是他除了下药和录视频,又做过什么应该被这样对待的事吗?


就连那个视频他一次也没用过来做什么,反而是宁致远自己后期处理了自己的脸,用来成为对付洛子商的利器。


即使是他发脾气砸掉的那些布置,也会在第二天恢复原样。


想着想着,宁致远才惊觉,和洛子商在一起五年来,竟然一分钱都没给过洛子商。


明明和他接过吻的陌生人,他都会随手丢给他们一张支票。


有什么一闪而过。


“他……”宁致远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弟弟……”


11.

洛子商并非没有问宁致远要过钱。


宁致远还记得那一天,大概是两个多月前吧,他难得起了一点心思回到洛子商自以为是他们两个共同的那个所谓的“家”。


洛子商很乖,默默脱了衣服,在吻上他的锁骨的时候问他,可不可以借二十万。


那么宁致远是怎么做的呢?


意乱情迷都被打断,抬手就给了洛子商一巴掌,又站起来踹了洛子商两脚,然后说了什么?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脏老鼠永远上不了台面。洛子商你贱不贱?这就是你跟我在一起的目的吧?就这点钱?洛子商你想想,你可是跟我在一起了五年,二十万够用吗?怎么不要多点?”


“洛子商,你真是恶心到极点。”


“不是,致远你听我解释……”那天洛子商明明被踩在地上,依然伸手抓住宁致远的脚踝,“我弟弟他生病了……需要二十万做手术……求求你,致远,我一定会还的……下周就是最后期限了,再不给钱医院小明就没了……”


“洛子商,知道你恶心,真的没想到你这么恶心。”宁致远眉眼间都是嘲讽,“为了钱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口。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你不是孤儿吗?大二带我去的孤儿院也是假的?”


“不是……致远,小明是孤儿院的孩子,他……”


“够了!”宁致远不耐烦地打断这在他眼里处处都是漏洞的借口,拿起衣服往外走,“你最好想清楚你要多少钱。毕竟五年感情呢,区区二十万我看是不够吧?你一次性说完我们就彻底断了一了百了。”


“你想清楚再来找我。”


自然没有看到洛子商已经发白的脸。


到最后,洛子商死了都没有再找过宁致远。


12.

“你是说小明吗?”老院长叹了口气,眼中的泪怎么擦都擦不掉,苍老的声音有些疲倦,“你说子商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傻……说到底小明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才喊他几次哥哥,就恨不得把心都供出来给那孩子。这次……竟然为了拿那点保险钱……”


宁致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孤儿院的。


可笑?嘲讽?还是懊恼后悔?


他不知道,他只是有些悲伤。


13.

宁致远又回到那棵树下。


洛子商已经不能确定宁致远想干什么了,只好默默看着宁致远在树下埋下了一张小纸条。


一张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写下的小纸条,折成方方正正的正方形,挖了一个不算深的坑埋进去。


然后宁致远又一个人逛了一遍a大校园,还偷偷溜进了教室听了一堂课。


做好了一切,宁致远开车来到了一个距离不算远的海边,在一个小悬崖边坐着。


这些都是宁致远在大学的时候说过要带洛子商做的事情。


那天是洛子商带宁致远去孤儿院回来的日子,因为宁致远说想看看他长大的地方。


“子商,我真希望我早点认识你。”宁致远偏过头,眼中笑意明朗,“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上学,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和你去树下埋宝藏,可以带你去见这时间最好的风景。”


“哎,洛子商。”

“嗯?”


“你见过海吗?”


洛子商看着眼睛亮亮的宁致远,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那我过一阵子带你去看海好不好?”

“好。”


14.

“洛子商,你喜欢我什么?”


宁致远坐在悬崖边,闭上眼睛感受着海风吹拂,听着海浪卷起又落下拍击在崖上的声音。


对啊,他喜欢宁致远什么?


洛子商想起来那天,午后的阳光很刺眼,洛子商手足无措地站在学校那棵大树下,摩挲手上花光积蓄给宁致远买的限量版球鞋,期待又手足无措地等着宁致远。


因为宁致远说过他很想要的。


洛子商干巴巴在太阳底下等了很久,宁致远才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从远处走来,问他,“怎么了?”


然后洛子商来不及说些什么,宁致远一眼就看到了洛子商手上的球鞋,眼睛一下子发亮,惊喜地接过洛子商手上的球鞋,来来回回看了很久,最后抬起头笑弯了眉眼,“子商,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阳光落在宁致远的身上,那双清澈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盛满了笑意,又不吝啬地掬了一捧送给洛子商。


洛子商想,都是值得的。


第二天,宁致远穿上了洛子商送的鞋。


洛子商还记得宁致远穿着他送的鞋走进教室时众人的嘲笑,也还记得段度指着那双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致远你穿的什么鞋啊,仿得也太假了,那标动作都反了!”


洛子商那一刻,羞得要钻进地缝中。


宁致远却丝毫不尴尬,对段度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这是潮流。”


接下去的一周,宁致远都大摇大摆穿着这双鞋招摇过市。


那个时候,洛子商心里的那颗小苗,开了花。


曾经的宁致远,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洛子商能跟他做朋友是幸事,只是洛子商,不肯满足而已。


15.

“洛子商。”


宁致远睁开眼睛,回过头看着洛子商的方向,瞳孔里只有平坦的崖面和海的轮廓,可洛子商就是觉得,宁致远能看得到自己。


宁致远一直都能看到自己吧,洛子商想。


“最后,再抱抱我吧。”


洛子商看了宁致远很久,终于走过去,俯身轻轻圈住了他的光,如一阵风,不留痕迹。


宁致远笑了,缓缓跟着风,落在那海面。


“我来陪你了。”


16.

a市后来下过一场雨,宁致远在那埋下的宝藏在一场雨后被冲刷出来,所幸,上面的字迹竟没有被模糊掉。


有人过来,把它捡了回去,在那个狼藉的房子中裱了相框挂起来。


“爱恨是你

糊涂是我

是一个词

是两个人”




那年那天,a大那棵最普通的树,见证过两个人最纯粹的模样。

宁致远在那棵树下,见过最可爱,最手足无措的大男孩。

其实先动心的从来都不是洛子商。

只是最后,洛子商证明了自己,把宁致远还给了人海,把自己还给了热爱。



(未完结,是机器人的副cp🙈虽然还没出场)


题目/审核:最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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